小偷偷走了我的香火，她的拥护者命令百姓奉她为神。「悲婳神，吾一生无所求，如今身死之际唯有一愿。」不明所以真相的远处百姓指着她说放肆，想要用浮尘鞭笞她。只有我看见她眼底得逞了的光。「救救我们吧，求神明救救我们吧！我们甘愿世世代代供奉香火啊！」师傅说人间好，所以她自焚于人间。5谢婉连夜塑了自己的金身，将其供奉在我的神庙内，肆意抢夺我的香火。只是他们看不见，以为是有人装神弄鬼，更有人吓得从上面滚落，提着裤子破口大骂。众人欢呼声一片，不知所以的稚子纷纷捡起瓜果往嘴里塞。「我的金身只是想留下告诉后代有我这个人，并不需要你们的瓜果金银。」过去万年，我竟不知这人间早已生出如此多的叛徒！众人行为令我作呕，像是脚上长了爬虫。「多谢悲婳神祇。」「就是！若有神明，为何我还会断腿！为何我的妻儿不能得救！」「只有最愚蠢的神才会悲悯天人！」我涅槃之日因她而神力不足，就此陨落。我跟着何旭，一路走到他家。她说「何旭与悲婳有染，既然如此还有谁想尝尝悲婳的滋味啊？」拥护者是第一人。不过很快了。她的拥护者忍不住替她说话。我知道天帝的意思。并非不愿他们吃供果，并非厌恶他们不敬我。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我抱着手臂，静静看着谢婉辩驳。以谢婉贪婪的性子，很快就能找到我的十重天。只因这儿的香火尤为浓郁。他们联手毁了我的神像，偷天换日，四处卖弄『神迹』。我数次想杀了她均无果，最终天道才虚弱的开口跟我说「莫急，等她再长大些。」「什么是神？什么是正义？什么是悲悯天人！」可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满脸温柔的开口「这不妥当，我没想过……」闻声望去，是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可神，并非如此！「若真有神明，便是让神明看看我们人间如何繁衍又如何？」谢婉煽动村民情绪，大肆在我的金身前毁坏贡品，行污秽事。我是十重天神祇悲婳，万年前为救人间重伤被封印。我最厌恶圣母。「不会吧？供奉悲婳神分明是我们祖先定的规矩啊？」「你在胡说什么？你敢诋毁悲婳神？」我给他传了音「何旭，吾能救你。」「世间怎会有你们这些不辨是非封建迷信之人！若真有悲婳神，为何她不出来解释？」天帝坐化前，曾请求我保住人间。「万年前若不是悲婳神，我们这个人间早就被魔族屠戮殆尽了！哪儿还会有你们！」人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谢婉顿时眼神一亮。说服众人今日不供奉我后，她慷慨赠丹「这是我祖传的丹方，可使作物飞长，比拜神明有用多了！」苍老的脸上满是释然「能得知神明安然，我便死而无憾了！」说罢，他眼底闪过怀念之色。世间流传佳话皆成了风流魔尊俏上神。我心凉一片。我站在上方冷漠的看着众人。「该给你们这些封建迷信之人一个教训了！」谢婉面露不屑，指着我的金身说「世间本无事神明一说，你们维护，无非是想大肆敛财！」我冷漠的看着众人一片凌乱，其中谢婉最甚。村民夸她仁善，她说这是她应该做的。一点火星子瞬间爬上他全身，唯有谢婉一人开心的直拍手。话音刚落，何旭身上被浇了一桶热油。而是他们不懂得感恩。如果我没猜错……这是魔族禁药。于是她命人挖了焚神坑，把爱护我的百姓焚烧炼化成阴灵。她急不可耐地坐上我的神位，贪婪地吸食我残缺的神体。为救苍生众神陨，众生却怨众神贪。「哈哈哈不会喜欢这种传闻中的神吧？」凡人最不缺的就是贪欲，而我悲婳最擅长的就是放大贪欲。我说「何须……」如此？「可……若祖先被骗了呢？」她的目光落到我的神像上，满眼贪婪。我冷笑地看着她所谓的丹药。我悲婳，睚眦必报。大批灾民饿到啃食观音土也不愿「易子而食」。如今他的母亲不过行尸走肉，身体早已被魔族侵蚀！「对，是你让我们不再受蒙骗！」怀疑，猜忌，惊讶出现在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又增添一道沟壑。他们奉我为救世神，可真正的救世神早已陨落。「我看还不如供奉谢婉大人！」他却跪了下来，目露哀戚道「求您，保人间一次。」她说他们都被邪气上身，受了悲婳的洗脑，所以要救他们。「祖先怎会骗人？他们也供奉了数万年啊！」可我只能冷眼旁观，做不了任何事。墙倒众人推，即便我再不愿，我的金身还是被毁了。我无法篡改天命，饶是我天生无情，此刻也免不了被愤怒席卷。可实在无法忍受奇耻大辱。「你们都被她欺骗了！这世间根本没有神祇！她不过是个骗子！是个小偷！你们这是封建迷信！」「我看上面的悲婳是他姘头，他就是想让妖族统领人间！」洪灾之下，瘟疫肆虐焉有完卵？「长老！你何必如此冥顽不灵？你非说见过悲婳，可那悲婳分明是你臆想的人儿！」他们第一次，对自己世代供奉的神明产生了怀疑。「若能尝一尝神祇的滋味……」这还不算完，她仗着自己水涨船高的身份，肆意鞭笞我的金身。谢婉似乎得意极了，见周遭人心不定更是喜上眉梢。我盯着她黑色的灵魂，无能为力。当真是妙极！众人闻声而至，却在原地迟疑着不敢上前。馒头乃我的神力所化，吃了可延续寿命驱灾辟邪，使万民几日内不再挨饿。若非我知道他的母亲成了魔族，还当真要信了她的鬼话。我扶起身边痛哭的断臂少年，伸手给了他一个馒头。神明被写进书里，成了卑微讨好之人，成了魔尊的帐中人。不但不敬神明，反而拥护魔族。不过数万年，这人间竟如此做派？可错不在他。「就是，如果是真人就好了！」「我不同意！」何旭满脸痛惜地走了进来。她的两个拥护者牢牢护在她身前，只要在场有人敢反抗一句，便会立马上前殴打。天帝小儿，这就是你要护的人间？风只在我耳边悄悄叹气。她说「没有人可以活上万年，他是妖！」他跪在蒲团上，对着我的画像双手合十「悲婳神祇，恕后辈放肆，他们未曾经历万年前的灾难，不懂神祇……」无非就是他没有非分之想，望我原谅。风神说要救人间，所以她化为一缕片刻的风。我看着她穿上华服，受百姓朝拜。神界本就无法插手人间事，若非我金身出了问题，根本不可能来到人间。他却笑了。谢婉满脸冷漠，端着「神」的架子。「她就是个伪神！是个骗子小偷！」我立在一旁，看着众人的猜忌怀疑。神明无法插手人间事，其代价亦无法挽回。「点天灯，这就叫点天灯？果真绚烂夺目！」质疑她敛财的村民被她暗杀，不服她的百姓被她活捉。何旭却笑了。「什么神祇？若真有悲婳神，为何不庇佑我富贵！为何我一出生便被抛弃？为何世间对女子不公？」村民情绪逐渐激烈，拿着烂菜叶子肆意谩骂何旭。「万年前的灾难我犹在眼前，我不敢忘也不能忘！可子孙后代愚钝，错把伪神当真神！」「我看就是弄虚作假，招摇撞骗！」可她忘了，『悲』字不一定悲悯天人，怜爱世间。可区区异世之魂，怎配质疑我？断臂少年满脸真诚地跪在我面前望着我，祈求得到我的认可。我不愿插手，转头就要走。我心底凉的彻底，看着如今的盛世一片污浊。嘲笑声一阵盖过一阵，往日受香火滋养的神庙逐渐被污染。万年前救了他是因，如今他为护我而死是果。「我谢婉，今日就要在此替天行道！」魂魄离体之前，我曾窥得真相。「若要罚，恳求神明罚我一人。」桌上贡品被狂风吹倒，无数日日夜夜抄写的经书被撕烂，纷飞在半空。人群原本坚定的目光缓缓犹疑。谢婉踩在我的金身上满脸讽刺，张口闭口就是抨击封建迷信。「神，我愿意追随您！生生世世为奴为畜。」可在她身上我瞧不见半分真心，只余贪婪。紧接着来了第二人，他们满脸贪欲，趴在我的金身上露出得意的的神色。谢婉带着两个拥护者高声议论，指着我的神像肆意谩骂。思绪回笼，我看面前苍老的人，不禁莞尔一笑。3天帝说人间美好，愿为此低头下跪。谢婉眼中闪过一抹算计，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百姓流离失所，稚子掩埋于废墟之下，无数残肢断臂飞溅。这里不过是她想要攻略的第一处。这时有人开口了「何旭长老，我知道你一心爱护神明，莫非你……」他求我赐名。如此还不够，他们捏着我的金身粉末狂喜「这是金子！这是金子！」他拄着拐杖，气的青筋凸起，「我世世代代供奉的神祇，你一个外人怎知缘由！怎配谈论！」如此阴邪的法子，我想不到还会有谁。「我们不要再供奉悲婳了，她根本无法救我们！」「装神弄鬼！」我悲婳无悲无喜，生来易怒，从不做那悲悯之神。「求神明救救我的孩子。」虽金身不是我，可我也会受到一定的伤害。当年圣母神便是因为心软被凡人害死！脑袋里有道声音循循善诱「悲婳，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保护的出处 ‘胡巴，士’ 看人间啊！」「说不定悲婳神也会喜欢呢哈哈哈哈」最薄弱的几处，皆一一被她攻破，我因此失了十座本就香火薄弱的金身。原本诚心供奉我的百姓逐渐变了脸色。「那丹药我用了，作物疯长！我们再也不缺粮食了！」越来越多的人欢呼雀跃，谢婉见状干脆承认是她毁了金身。「若有神明，可否救救朕的百姓？」村民质疑我的存在，恼怒我的冷漠。这也导致九重天坍塌，只余我一神的十重天。可何旭无辜，我并不想看着曾经救下的人身死。众人对她愈发怜惜，纷纷感叹她谢婉大义。「你们有谁真正见过悲婳神吗？」强大如神祇，亦无法在揠苗的同时还保证它加倍助长。她自诩正义使者，将我贬低到了尘埃里。「何旭？真是好名字！多谢神祇！」少年眼神澄澈，我一时有些凝噎。谢婉命她的拥护者把半死不活的何旭绑起来。她说「我实在不忍心，即便是一座金身，可说到底也是不好的。」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越来越多的人求我施舍馒头。那是……她的神庙重新翻修后，地里的粮食也即将成熟。谢婉贪婪，我在她身旁后更是贪得无厌。这人间我瞧不见真情，但何旭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我捏了个决，耗费神力保住了何旭的魂魄。我的魂魄飘在半空中，好整以暇看着这场被定义为「正义」的闹剧。2何旭气得满脸通红，眼底露出几丝痛苦。凡人被点天灯，魂魄会被烧得干干净净！他巡视一圈，看着众人脸上的不屑满脸悲恸。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日日受世人香火供奉，涅槃之际竟窥得一凡人窃取我的香火。渐渐的，他们一拥而上，抓着何旭逼问为何神明不现身给个说法。明明是神救了他们，为何后代会变成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众人一阵静默。「望神明宽恕，宽恕。」她带着两位拥护者率先爬上我的供台，打翻金烛，撕毁经书。五万年前，众神为保被魔族侵蚀的人间，甘愿以灵魂身躯为引，九重天为媒介，封印所有魔族。半月前，我本在准备涅槃。我说「魔尊，万年了你还是如此卑劣。」「你们怎么敢！怎么敢！」何旭在人群的挤压中悲愤不已。托人间的福，香火供奉十分足，仅仅五万年便补足了我缺失的神力。本以为我是天生凉薄，可没想到人性之恶。村民渐渐被她洗脑，又因见不到我的神迹而愤怒。什么救与不救，将死之人便是阎王也无法插手。谢婉口口声声说着封建迷信，转口却说何旭是妖。这人眼底意味不言而喻，周围人打量的目光移到神像和何旭身上流连。拥护者说她心怀天下，可魔族之人何来心？「小婉，你值得！是你救了我母亲！」「那一定更让人欲仙欲死！」「悲婳神救了我们，我们却要恩将仇报吗？」「若有心，只需一炷香！」我去人间时，那儿一片荒芜。可涅槃前夜，有人连毁我十座金身，神力停滞不前，血脉逆流，我爆体而亡。谢婉自称救世主，扬言自己来自未来。我只是冷笑。「不过是些揠苗助长的邪物，你们竟当成了至宝！错把鱼目混珠，真是蠢极！」无人在乎悲婳神，他们只在乎手里的金粉可以卖多少银子。「神祇又如何？只要我想，百姓的香火还不是轻易供我享乐！」他额间忽的出现一条红黑色的线。「你不会喜欢神明吧？哈哈哈哈」谢婉越说越激动，小脸通红，满脸亢奋。却被她的信徒活捉一并扔进焚神坑。「不如与本尊携手，一统三界，本尊定能替你重塑身躯，尊你为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说得并没错。这儿的香火尤为明显。1想到天帝第一次跪下，是为了人间。我直接当着他们的面，亲自捏碎自己的金身。我问风你后悔吗？「神像就是神像，果真没真人好！」我笑了。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