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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去黄山徒步,五天都没有一个消息。
直到在路边的一处灌木丛里,他们看到了一些被丢弃的食品包装袋,队员们立刻来了精神。
她关掉了手机,退出了所有的社交媒体账号,并且拒绝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
黄山蓝天救援队接到警方的协查通报后,高度重视,立即组织了专业的搜救力量。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平静得可怕:“让他死在山里算了。
”“向救援队致敬!也向这位伟大的妻子和孝顺的儿子致敬!”她发现,最近几个月,这些主流的户外群里,根本就没有赵建国参加的任何活动痕迹,更没有什么他组织的“野山探险”。
李秀兰听到客厅传来拉链拉上、背包扣上的声音,眼泪终于忍不住,无声地浸湿了枕巾。
石洞并不深,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霉味。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兴奋得像个第一次拿到玩具的孩子:“而且我们那些队友都特别有意思,有个大哥还带了自家酿的野蜂蜜,泡水喝特解渴!”他们都明白,生活或许还会有新的考验,但只要一家人的心在一起,相互信任,相互扶持,就没有任何困难,是无法跨越的。
至于那张让李秀兰彻底崩溃的微信背景合照,根本不是什么出轨的证据。
那个女人,是黄山当地一个户外驿站的老板娘,赵建国曾向她打听过一个疑似他父亲的老人的消息,两人为了方便联系加了微信。
那张合照,也只是当时一群驴友的大合影,被他截取了一部分作为背景而已。
这张照片,又在网络上引起了新一轮的口诛笔伐。
“队长,你说……他会不会已经……”一个年轻的队员看着窗外的暴雨,欲言又止。
这个解释听起来极其牵强和可笑,哪个专业的户外团队,会让队员连最基本的装备都准备不齐,还需要别人帮忙带?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被几块巨大的花岗岩天然地合围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天然避风港。
从外面看,根本发现不了后面别有洞天。
07是啊,他撒了那么大的谎,骗过所有人,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他到底想干什么?赵建国说的“单位组织”、“集体活动”、“专业向导”,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谎言。
赵建国缓缓回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让李秀兰心彻底冻住的坚决:去黄山的决心,赵建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摇的。
而且,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感受,不在乎这个家了。
就在这时,一群闻讯赶来的记者围了上来,他们是来采访这起“驴友失联”事件的。
“他还活着!”王建军对着洞口的队员们喊道。
这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主任,如果你知道他最近都在干什么,你就不会再劝我了。
”那一夜,李秀兰在山下宾馆里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想起了自己这几天来,对丈夫那些恶毒的诅咒和猜忌。
赵建国已经换好了登山鞋,头也不回地整理着背包的肩带,理所当然地说:“你去不就行了?你本身就是老师,这种事你比我在行。
”那一眼里,有愧疚,有挣扎,有不舍,但最终,这些复杂的情感都被一种更强大的坚决所覆盖:“等我从黄山回来再说吧。
”李秀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握不住手机。
指挥官在地图前踱步了很久,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拿起对讲机,对工作人员说:一方面,所有人都清楚,在这样的天气下让队员们继续冒险搜寻,是对他们生命的不负责任。
“赵建国!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王八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你个傻子!你就是个天底下最大的傻子!”“秀兰,我知道建国不对,他混蛋,可你不能这样想啊!他就算有天大的错,那也是一条人命啊,罪不至死啊!”“那个……我这次真的走不开,队友们都在山脚下等着我了,而且今天这个活动是我组织的,我不去不行。
”他声音有些干涩地辩解道,“你先带小雅去医院,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随队医生立刻上前,开始对两人进行紧急的检查和救治。
经过初步诊断,赵建国是由于多日未进食和饮水,导致严重脱水和电解质紊乱,身体极度虚弱。
而那位老人,除了同样虚弱外,生命体征暂时还算平稳。
这都够她和孩子们小半个月的生活费了!以前的赵建国,虽然算不上多浪漫体贴,但对家庭绝对是负责任的。
孩子的家长会他只要有空就去,家里的水电煤气坏了,他也是第一个动手修理。
李秀兰早就醒了,她一夜没合眼,只是静静地躺着,听着丈夫起床、洗漱、穿衣的声音。
“我自己的工资”这六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进了李秀兰的心里。
只有李秀兰,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01李秀兰无意中刷到了这些评论,心中涌起一阵无法言说的苦涩和悲哀。
李秀兰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盯着丈夫脸上那种她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滚烫地砸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
面对着冰冷的镜头和闪光灯,李秀兰感到一阵眩晕和恍惚。
可男人的妻子却找到救援队长,申请冷漠的说道:可到了家长会那天早上,赵建国居然穿戴整齐,背上了他那个硕大的登山包,告诉李秀兰他有个重要的户外活动,早就约好了,不能推迟。
她的公公婆婆已经好几天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了,指挥部里的其他人,也都用一种夹杂着鄙夷和怜悯的异样眼光看着她。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然后转向窗外电闪雷鸣的暴雨,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像冰块撞击玻璃:“不用继续了。
”听到动静,原本闭着眼睛的赵建国艰难地睁开了眼。
当他看到王建军身上那身熟悉的蓝色救援服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了一丝光亮,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了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老李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绝对没有!而且,建国上周五请的是事假,不是公休。
他说家里有急事要处理。
他……他跟你说是去疗养?”这个可怕的想法一旦在脑海中出现,就像一株有毒的藤蔓,迅速在李秀兰的心里疯狂地生长、蔓延,缠绕住她的理智。
李秀兰拨开人群,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
不过,她终究没有多想,丈夫愿意走出家门锻炼身体,总归是件好事。
她刚拿起手机,屏幕上就跳出了密码解锁界面。
就在这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时间来到了十一月初。
一个寻常的晚上,赵建国突然宣布了一个让整个家都为之震动的消息。
赵建国的同事们也从单位请假赶到了现场,老李拉着李秀兰的手,苦口婆心地劝说:一个他从未对任何人,包括妻子李秀兰提起过的秘密。
看着赵建国闪躲的眼神和拙劣的谎言,李秀兰彻底死心了。
门关上后,李秀兰抱着疼得发抖的女儿,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来不及悲伤,立刻给医院打了急救电话。
比如,他买了两套餐具,两个一模一样的保温杯,甚至连睡袋,他也买了一蓝一粉两个。
更让李秀兰摸不着头脑的是,赵建国开始像着了魔一样疯狂地购买各种户外装备。
晚上快九点,赵建国才推门进来,整个人红光满面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李秀兰从未见过的兴奋光芒,仿佛年轻了十岁。
李秀兰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默默观察着丈夫的表情。
她发现,他虽然说得热闹,但眼神还是有点飘忽,而且好几次话说到一半,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停住,然后赶紧岔开到别的话题上。
赵建国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往门口走去,走到玄关又回头补了一句:“我估计得晚上七八点才回,你跟孩子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02“我严重怀疑她和她老公的失踪有关系,说不定就是她设的局,故意害死他的!”也有人阴阳怪气地假装关心:“小姐姐,你是不是受什么天大的刺激了?赶紧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别讳疾忌医。
”这个发现让李秀兰遍体生寒——赵建国每个周末都说去爬山,他到底去了哪里?跟谁一起去的?那位年轻的工作人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结结巴巴地又问了一遍:“李……李女士,您说什么?”李秀兰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她立刻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疯狂地翻查赵建国所有的社交软件,试图从那些他留下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一些线索。
这个背包,赵建国宝贝得不得了,平时都不让她碰一下。
现在,背包被发现了,人却不见了。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他遇到了什么?记者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据我们了解,您的丈夫是独自一人进山的,而且似乎并没有按照常规路线游览。
作为他的家人,您对此有什么看法?您知道他来黄山的真实目的吗?”队长王建军通过对讲机,向山下的指挥部紧急汇报:李秀兰开始感到不安。
她一遍又一遍地给赵建国打电话,手机里传来的永远是那个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瞬间,所有的怀疑、愤怒、怨恨,都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取而代代之的,是滔天的悔恨、自责和心疼,像洪水一样,瞬间将她淹没。
在一个位于后山、非常隐蔽的山谷里,一名队员发现了一个被丢弃的登山包,被卡在几块大石头中间。
李秀兰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是心疼钱,我是担心你!你以前从来不爱运动,现在突然这么狂热,又是野山又是领队的,我怕你身体吃不消,也怕你出危险!”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而现在,他真的在这里失联了,生死未卜。
但她不后悔。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对的。
她抬起头,看着赵建国闪烁的眼神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紧张神情,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像铅块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
救援队员们用担架抬着虚弱的老人,赵建国在补充了能量后,坚持要自己走。
他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始终紧紧地跟在担架旁边,目光一刻也不离开担架上那个沉睡的父亲。
赵建国的父亲赵卫国是个脾气火爆的退休军人,一进门就指着李秀兰的鼻子埋怨开了:“最可恨的是,他老婆都说不用救了,我们还在这里瞎忙活什么?真是荒唐!”救援队在背包发现点的周围进行了拉网式的排查,甚至动用了无人机和搜救犬,但赵建国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想起他在女儿阑尾炎手术时的冷漠和逃避,想起他为了来黄山而编造的各种漏洞百出的谎言,想起那个她在他床下发现的、刺眼的粉色女士防晒袖套。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几个小时里,李秀兰的心像被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熬。
她给赵建国打了无数个电话,但他一个都没接。
王建军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带着状态最好的队员们,在搜救犬“黑豹”的带领下,向北坡那片险峻的无人区进发。
听完赵建国断断续续的讲述,在场的所有救援队员,这些见惯了生死的七尺男儿,全都沉默了。
赵建国和他的父亲被紧急送往了市里最好的医院。
看着丈夫冷漠的背影,李秀兰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失落和寒冷。
黄山的地形极其复杂,除了几条成熟的登山路线外,更多的是悬崖峭壁和原始密林,搜救难度极大。
副队长刘华在他的工作日记中这样写道:“今天是搜救的第五天,天气依然很差。
网络上很多人在质疑我们的行动,甚至失踪者的妻子都明确表示不需要救援。
但我始终相信,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都是宝贵的。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使命,就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拯救。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闪烁,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那个从山里走出来的男人。
赵建国已经不耐烦地站起身,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摆手:“我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别整天瞎操心了。
”早上七点整,赵建国收拾完毕,准备出门。
“你怎么总是杞人忧天?都说了是单位组织的,还有专业向导带着,装备也都是顶级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瞎跑。
”赵建国的母亲听完后,捂着脸失声痛哭:“建国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他以前那么老实,那么爱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李秀兰正在给女儿小雅梳小辫子,听到这话,手里的皮筋“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躺在床上,背对着身边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丈夫,心里充满了绝望、愤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害怕的恨意。
李秀兰提前一个星期就跟赵建国说好了,小雅的班主任点名希望爸爸能参加,他当时也满口答应了。
赵建国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他死死地盯着李秀兰,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只是冷冷地反问:“你这是在怀疑我?”“人命关天,不管他是什么人,犯了什么错,我们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去救。
”赵建国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李秀兰一眼。
“建国,你什么时候加的户外群?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赵建国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不自然地闪躲了一下:“前几天刚加的。
体检报告你不是也看了吗,医生说我血脂高,再不运动就得吃药了。
”赵建国刻意避开李秀兰的目光,盯着电视屏幕,语气听起来有些故作轻松:“单位组织的疗养,不去白不去。
顺便跟那边的户外俱乐部搞个联谊,我们要去西海大峡谷深度徒步。
”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赵建国刚才的表情有点奇怪,特别是跟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别处瞟,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孩子。
赵建国正在往包里塞东西,听到她的问题,动作明显地停顿了一下,随即头也不抬地解释道:“哦……有个队友的睡袋温标不够,黄山晚上冷,我帮他带一个备用。
”“这男的也是个汉子,但也太犟了!这种事为什么不跟老婆说?沟通太重要了!”李秀兰冷冷地看着暴怒的公公,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爸,您的好儿子,早就没把这个家、没把我们当回事了。
”他们看着这个虚弱不堪的男人,看着他身边那个同样虚弱的老人,心中充满了震撼和敬意。
女儿疼成这样,作为父亲的赵建国,第一选择竟然还是他那个该死的户外活动。
他一个人,背着那么大的包,带着双人份的装备,跑到了黄山。
他去那里,究竟想干什么?李秀兰知道,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冷血无情、不可理喻的恶妇。
“建国,你床底下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她的声音有点发紧,“咱家开销本来就不小,小宝马上要上初中了,小雅的兴趣班也要续费了。
”李秀兰没有接,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李秀兰仔细打量着丈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身鲜艳的衣服穿在他微微发福的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赵建国,你说话不算话吗?小雅这几天天天念叨着,盼着爸爸能去给她开家长会呢!”民警在电话里用一种凝重的语气说:之前那篇攻击李秀兰的爆款文章下面,评论区被成千上万条“对不起”所淹没。
但李秀兰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赵建国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想起了他对这次黄山之行近乎偏执的执着。
她向警方详细报告了赵建国可能在黄山失联的情况,描述了他的体貌特征和他出发时所穿的衣物。
05“队长!警犬‘黑豹’有异常反应!它在北坡一处悬崖下面,闻到了人的气味,反应非常强烈!但那个地方地形太险峻了,今天天黑雨大,我们上不去。
”最终,他还是推开了门。
那天晚上,一家人难得地坐在客厅里。
九岁的小宝在写作业,七岁的小雅病愈后正在玩积木,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肥皂剧,气氛难得地有几分和谐。
矛盾的彻底爆发,发生在七岁女儿小雅的期中考试家长会那天。
“冷血妻子独坐一旁,对丈夫生死漠不关心,眼神冷漠令人心寒”。
但是,李秀兰的回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当场愣住了。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突然风云变色,阴云密布,一场毫无征兆的秋季暴雨说来就来。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山路瞬间变得湿滑泥泞。
原来,所有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初秋的风刚把路边的香樟叶吹得泛黄,李秀兰就觉得家里的气氛变得说不出的奇怪。
她点开了赵建国的微信,他的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空空如也。
她不甘心,又点开了他的微信运动。
李秀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头,声音干涩地说:“我现在……很担心他,希望救援队能尽快找到他。
”“李女士,我们今天搜寻了几条主要的登山路线,暂时还没有发现您丈夫的踪迹。
从明天开始,我们会扩大搜寻范围,向一些非常规的、甚至是未开发的区域延伸。
”“建国,你手机密码多少?我给李老师打个电话,急事。
”李秀兰愣住了,她放下手里的锅铲,擦了擦手走过去:“建国,你这是要干嘛去?”当她看到那个瘦得脱了相、满脸沧桑、却依然用身体护着担架的男人时,她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拳又一拳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哭着骂道:民警告诉她,经过连夜调取景区各个入口的监控,确认在周五上午九点半左右,在黄山南大门的入口监控里,发现了赵建国的身影。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滑进石洞。
原来,小雅从昨晚开始就喊肚子疼,李秀兰以为是吃坏了东西,本想今天早上让赵建国陪着一起带孩子去医院看看。
但赵建国为了他那个天大的“户外活动”,竟然打算甩手不管。
队长王建军亲自带队,挑选了十二名经验最丰富的队员,在周二下午,正式开始了进山搜寻工作。
赵建国放下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清了清嗓子,像是在宣布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我下个周末要去一趟黄山,大概五天。
”现场的记者,全程直播了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
她开始忍不住地怀疑,赵建国的这次失联,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一次意外?第六天上午,肆虐了几天几夜的暴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
看到这个数字,很多关注此事的网友更加愤怒了:那个粉色的睡袋,那双女式袖套,那些双人份的装备……全都是给他父亲准备的?李秀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我不是要阻止你,我是真的担心你!咱家还有两个孩子,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万一你出点什么事,你让我们娘仨怎么办?”赵建国也拔高了声音,脸上的表情变得冷漠而疏离:06赵建国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李秀兰以为他会动摇。
她强忍着泪水,把赵建国这半年来的种种异常行为,以及他们之间的矛盾,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两位老人。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山上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很多原本可以通行的山间小路,都被山洪冲毁了,搜救的难度呈几何倍数增加。
队员们纷纷表示赞同:但李秀兰没有继续追问。
“咣当”一声,防盗门关上了。
李秀兰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心里那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又冒了出来。
一天晚上,赵建国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拉着李秀兰的手,郑重地向她道歉。
第一天的搜救,主要集中在常规的登山路线上。
女儿阑尾炎手术那天,他之所以那么决绝地离开,是因为他接到了一个非常确切的消息,说有人在黄山后山看到一个很像他父亲的迷路老人。

他怕错过这次机会,怕父亲出事,才狠下心,做出了那个让他悔恨终生的决定。
他们被困了整整三天三夜。
带来的食物很快就吃完了,赵建国把最后一点水和食物全都给了父亲,自己则靠着喝雨水和惊人的毅力硬撑着。
“你不会懂的。
”从那一刻起,李秀兰就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她一定要弄清楚,赵建国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丈夫,会为了一个所谓的“爱好”,狠心到连病危的女儿都不要了。
更让她感到奇怪和心惊的是,赵建国准备的很多东西,都是双份的。
她已经不想再和赵建国吵架了,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只会让他觉得她更烦人。
难道这个女人有别的打算?李秀兰终于忍不住了,在赵建国又一次整理他那个巨大的登山包时,她走过去问道:“建国,你为什么要买两个睡袋?还有这些东西,怎么都是双份的?”李秀兰“不用救”的话,很快就通过媒体的镜头传遍了全网,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舆论风暴。
还有气!虽然微弱,但还活着!她擦干眼泪,用一种近乎宣判的平静语气说:“赵建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你现在选择不去黄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了,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重新开始。
但如果你坚持要去,那就别怪我不念这十几年的夫妻情分。
”十几年的婚姻,两个可爱的孩子,难道真的都比不上外面那个未知的诱惑吗?另一方面,赵建国已经失联超过五天了,每多拖延一分钟,他生还的希望就渺茫一分。
赵建国停下动作,回过头看了李秀兰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打扰的烦躁:“我不就是去爬个山锻炼身体吗?你至于反应这么大?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赵建国的身世很复杂,他是被现在的父母抱养的。
他的亲生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和他们母子失散了。
几年前,他的生母去世前,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并给了他一张父亲年轻时的旧照片。
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即使是必要的交流,也只剩下冷冰冰的几个字。
李秀兰沉默了很久,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那张刺眼的照片,最终只说了一句话:“因为,他不值得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救。
”在大家看来,李秀兰就是因为无法化解的夫妻矛盾,就做出了如此绝情、如此冷血的决定,简直不可理喻。
赵建国贪婪地喝下那口救命的水,缓了很久,才用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李秀兰看着老李真诚而焦急的眼神,心中有过一瞬间的动摇,但她很快就重新变得坚硬起来:第一次爬山回来的赵建国,让李秀兰的困惑更深了。
当指挥官通过对讲机,将“找到两人,全部生还,另一人疑似赵建国失散多年的父亲”这个消息公布出来时,整个指挥部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他又买了一大堆他口中所谓的“高端户外装备”,新的登山鞋、GPS手环、高流明头灯、零下十五度温标的羽绒睡袋、专业的急救包……这些脚印因为时间和天气的影响,已经很难清晰地判断出是否属于赵建国。
与此同时,在山下指挥部的角落里,李秀兰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然而,结果却让她的心越来越沉。
所有的误解都已消散,所有的伤痛都已愈合。
这个曾经濒临破碎的家,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暴之后,重新变得完整而温暖。
学校的校长顶不住压力,亲自给她打来电话,非常委婉地建议她先请长假休息一下:下午四点,当救援队伍的身影出现在山脚下时,等候在那里的所有人,包括闻讯赶来的大批记者,全都沸腾了。
这种奇怪不是来自节气变换,而是来自身边这个睡了十几年的男人——赵建国。
救援队长倒吸一口凉气,惊疑不定的看着女人。
他想带父亲下山,但老人因为患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根本不配合,甚至对他充满攻击性。
就在他想办法的时候,暴雨来了。
他只能带着父亲,躲进了这个天然的石洞。
那是半年前的一个周六,李秀兰正在厨房里给一家人准备午饭,忽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如果不是搜救犬敏锐的嗅觉,他们就算从这里经过一百次,也永远不会想到去那里搜索。
于是,救援队伍从原来的12人,迅速增加到了30人。
指挥部还紧急从邻近省份调来了更专业的红外热成像无人机和经验丰富的搜救犬,整个搜救行动的投入成本,在短短几天内,就已经超过了50万元。
当一名工作人员将这个问题,小心翼翼地抛给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李秀兰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像任何一个正常的家属一样,毫不犹豫地哭着请求救援队,无论如何都要继续搜救。
赵建国用力地点了点头,将妻子的手紧紧握在怀里。
赵建国脱掉外套,话匣子像是被山风吹开了一样,滔滔不绝:“一点都不累!秀兰我跟你说,山上那空气,吸一口都觉得肺被洗干净了!风景也漂亮,我们今天爬的是齐云山,不高,但那云海,啧啧……”赵建国洗漱完,轻手轻脚地来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他那身鲜艳的户外服。
穿衣服时,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秀兰,以为她还在沉睡。
然而,第二天,天气依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李秀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等……等他被找到,或者找不到,你们就都明白了。
”原来,那个老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看她那个表情,哪里有半点着急的样子,肯定心里有鬼!建议警方查查她!”作为安徽人,她太清楚黄山的险峻了。
尤其是西海大峡谷,地势险峻复杂,栈道悬空,对体力和经验要求极高,每年都有游客在那里出事。
队长王建军在队内的紧急会议上,态度坚决地说:“不管家属是什么态度,我们的职责就是搜寻和救援生命。
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就放弃一条可能还存活的生命。
”指挥部再次陷入了激烈的争论。
有人主张,应该立即暂停所有搜救行动,等待天气彻底好转再继续;但也有人坚持,必须趁着“黄金72小时”的尾巴,不能再拖下去了。
李秀兰接到电话时,正在家里坐立不安。
她几乎是立刻就做了决定,把孩子暂时托付给邻居,自己买了当晚的火车票,连夜赶往黄山。
她要去现场,她要离他近一点,她要第一时间知道救援的情况。
半个月后,赵建国康复出院。
他的父亲,也被妥善地安排在了一家专业的养老康复中心,得到了最好的照料。
“我的天!真相居然是这样!我给嫂子跪下道歉!”疲惫不堪的救援队员们在山下的临时营地里休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而是在他的身边,还躺着另一个人。
赵建国转过身,背对着李秀兰,只留给她一个坚硬的背影:“不会有事的,你想太多了。
”更让她心惊的是,在纸箱的角落里,她还发现了一对粉色的女士防晒袖套,包装都没拆。
“这个女人心肠也太恶毒了吧?就算夫妻感情再不好,也不能这样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呢!”那一眼里有极其复杂的情感,有愧疚,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李秀兰完全看不懂的急躁和决绝。
李秀兰紧紧地握着冰冷的手机,声音沙哑地请求:“王队长,拜托您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他。
”电话那头的王建军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但依然坚定有力:“您放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绝不放弃。
”“纳税人的钱就这么被浪费了,真是太可气了!建议以后这种私自探险失联的,救援费用让他们自己承担!”就在几天前,她还在这里和赵建国激烈地争吵,诅咒他最好别回来。
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洒进来,照在病房里。
老人虽然依旧不太认得人,但在看到小宝和小雅时,浑浊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意。
当赵建国寻找亲生父亲的真相,和他妻子李秀兰撕心裂肺的哭喊,通过网络传遍全国时,整个舆论瞬间发生了180度的大反转。
听到“破活动”三个字,赵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就连李秀兰最好的朋友,也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王建军盯着墙上巨大的黄山地形图,沉思了许久,最终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们可以调整搜救策略,分批次、小范围地进行,在最大限度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继续搜寻。
如果天气实在不允许,我们就原地待命,等雨小一点再说。
但绝不能说放弃!”“我……我……”李秀兰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疯狂地涌出眼眶。
她捂住脸,蹲在地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男人了。
赵建国抬头瞥了一眼,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这是专业装备,一分钱一分货,安全性能好。
我现在是领队了,经常要带队爬野山,装备好点是对自己和队友负责,有什么问题吗?”指挥部里气氛凝重,聚集着救援队员、警察、当地政府的工作人员,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严肃。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赵建国这半年来的种种异常表现。
队长王建军看着摊开的地图,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沉重的关门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响亮,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秀兰的心上。
她再也控制不住,把头埋在被子里,痛哭出声。
她摸了摸女儿的肚子,孩子立刻疼得叫出声来。
老李皱起了眉头:“他到底在干什么?有什么事比命还重要?”更有一些激进的网友,开始了对李秀兰的“人肉搜索”。
闺蜜小莉给她发来一连串的微信:“兰兰,你到底怎么了?你快跟我说啊!就算赵建国做了什么天打雷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能这样啊。
你想想小宝和小雅,他们怎么办?”按照赵建国的说法,这次黄山之行要去五天,也就是说,他应该在下周二晚上回来。
这个回答听起来很正常,但李秀兰作为一名教了十几年语文的中学老师,对人的微表情极其敏感。
她能感觉到,赵建国在回答这个问题时,那种刻意表现出来的坦然,反而显得更不自然。
说完,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拿起其中一件亮蓝色的冲锋衣,翻开价签,心里“咯噔”一下——两千三百块!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连窗外震耳欲聋的雨声都仿佛消失了。
赵建国头也没抬,一边费劲地系着鞋带,一边含糊地回答:“去爬山,单位里老张拉我进了个户外群,今天有活动。
”“不用救,没必要,让他死了算了,别祸害人!”王建军内心一阵狂喜,他压抑着激动,对队员们低声说道:“李女士,根据监控画面显示,您的丈夫赵建国在周五上午是独自一人检票进山的。
但是,直到今天上午,我们在所有出口的监控里,都没有发现他离开的记录。
”“我们都错怪她了!一个女人,在承受丈夫可能出轨的巨大压力下,还能怎么样?她也是受害者啊!”于是,他开始疯狂地“迷上”了户外运动。
他加入各种户外群,不是为了爬山,而是为了打探消息。
他去齐云山,去各种不知名的野山,都是在追寻那些捕风捉影的线索。
“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们错怪你了,是我们都错怪你了……”第五天上午,救援工作仍在艰难地进行。
在医院的病房里,李秀兰寸步不离地守着。
她给赵建国擦脸、喂水、按摩,细致入微。
当李秀兰风尘仆仆地赶到设在山脚下的临时指挥部时,已经是周三的下午五点。
李秀兰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下来了:“如果你心里真的有别人了,我求你,你能不能坦白告诉我?与其这样互相折磨地拖着,不如干脆摊牌,说清楚,我也好死了这条心。
”救援队沿着几条游客最常走的徒步路线,从南天门到光明顶,再到西海大排档,进行了地毯式的搜寻,希望能找到赵建国的踪迹,或是他遗留下来的任何物品。
所以,他只能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掩盖。
他手机的密码,就是父亲的名字缩写;他看的不是抗战神剧,而是在反复观看寻亲节目;他买的双份装备,那个粉色的睡袋,那对女式袖套,都是他想象着有一天找到父亲后,为他准备的。
同时,这个消息也第一时间传达给了李秀兰。
在补充了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后,赵建国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阳光正好,岁月安然。
李秀兰心头一紧,立刻什么也顾不上了,转身跑回房间。
只见小雅蜷缩在床上,小脸痛得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是在……找他的父亲?“可是队长,今天这天气实在太恶劣了,暴雨加上大风,山里能见度不到五米,还随时可能塌方。
万一我们自己的队员出了事,这个责任谁来负?”“秀兰,对不起。
我不该瞒着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还被那么多人骂……”“秀兰……对不起……我回来了……”很快,“妻子拒绝救援,称宁愿丈夫死在山里”的新闻,就像病毒一样,通过网络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那些曾经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李秀兰的网友们,此刻全都沉默了。
李秀兰苦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凄凉:“妈,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种女人就应该被法律制裁!太恶毒了!”赵建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那天做得太过分了,但他没有道歉,一次都没有。
他只是变得更加沉默,更加刻意地回避和李秀兰的任何接触,也更加频繁地往外跑。
第二天下午,救援队终于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赵建国撒了谎,他又一次撒了谎!他为什么要对家人隐瞒真实的行程?他一个人跑到黄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刻意划清界限:“再说了,我花的是我自己的工资,又没动家里的存款。
”“队长说得对,我们是救援队,不是审判家庭矛盾的法官。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恶劣的天气和复杂的地形中,日复一日地坚持搜寻。
李秀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救援队只能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专业的设备,一点点地向前推进。
“李女士,您能告诉我们,您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吗?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关乎到一个人的生命。
”但是,整整一天的搜寻下来,除了在一些岔路口发现了几个模糊不清的脚印外,救援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赵建国的脸色一沉,用一种李秀兰从未听过的冰冷语气说:“我每个月工资一分不少全交家里,家里的吃穿用度我哪样没管?你现在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直到他们用尽人力物力,找到男人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李秀兰积压了几个月的怒火,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开始发抖:“你现在满脑子除了爬山还有什么!家里出任何事你都不管,孩子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不在,你还算个父亲吗?”一个年轻的女记者将话筒和镜头对准了满脸憔悴的李秀兰:“您好,您就是失联者赵建国的妻子吧?您的丈夫在黄山失联已经超过五天了,请问您现在的心情如何?”电话那头的老李明显愣了一下,声音也瞬间清醒了:“黄山疗养?秀兰,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单位今年的疗养计划安排在十二月底,是去海南,不是黄山啊。
”赵建国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他默默地拿起地上的登山包,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
各大新闻客户端、论坛、微博、短视频平台上,关于“黄山失联男子妻子拒施救”事件的讨论,铺天盖地。
李秀兰毫不退让地瞪着他,将所有的委屈和怀疑都吼了出来:“我就说它是破活动怎么了?你一个四十二岁的男人,以前连楼都不愿意下,现在突然发了疯一样爱上户外!手机设上密码,接个电话都鬼鬼祟祟躲着人,买那些死贵的装备眼睛都不眨一下,还给女人买东西!你让我怎么想?赵建国,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当晚,队长王建军通过电话,向焦急等待的李秀兰汇报了第一天的搜救情况: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这个曾经爱到骨子里的枕边人,感到如此深刻的失望和憎恶。
有一天晚上,李秀兰打扫卫生,在床底下发现一个大纸箱,打开一看,里面是好几套全新的户外服装和一双崭新的登山靴,连标签都没撕。
跟赵建国过了十几年,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一个典型的中年“宅男”。
平时除了在国企单位上班,回家就是陷在沙发里刷手机,看那些抗战神剧,连下楼扔个垃圾都嫌远,什么时候对爬山这种耗费体力的事有了兴趣?赵建国显得有些烦躁,他关掉电视,站了起来:她想起了赵建国准备的那些双人份的装备。
李秀兰颤抖着手,翻出通讯录,给赵建国单位办公室的主任老李打去了电话。
毕竟,那是她的丈夫,是她两个孩子的父亲。
五天了,他们几乎走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但就是找不到赵建国的任何踪迹。
“李老师,你看现在这个舆论压力太大了,对学校的影响也不好。
你还是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情绪。
等这个事情……过去了,你再回来上班。
”李秀兰摇摇头,眼圈红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不该怀疑你,不该不信任你……建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扛,好不好?别再一个人傻傻地硬撑着了。
”面对着网上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谩骂,李秀兰始终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可到了周一晚上八点,赵建国还是没有回来,手机也打不通了。
正在看电视的赵建国一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个箭步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把从她手里将手机夺了过去,语气生硬:“你等会儿用自己手机充上电再打不行吗?我这手机快没电了。
”正在给小雅削苹果的李秀兰听到这话,手猛地一抖,锋利的果皮刀差点划破手指。
李秀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李主任,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是这样的,建国他们单位组织的去黄山疗养,说是今天回来,但我现在一直联系不上他,您知道他们具体的行程或者住哪个酒店吗?”赵建国的父母也听到了消息,两位老人激动得老泪纵横。
赵建国的母亲跑过来,一把抱住痛哭的李秀兰,婆媳俩哭成了一团。
指挥部立刻指示救援队,以背包发现点为中心,进行扇形辐射式搜索。
一时间,舆论哗然,网友们彻底炸了锅:李秀兰看着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赵建国花了血本新买的登山包,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独自来到黄山,凭着那点微弱的线索,像个疯子一样在山里找了整整两天。
终于,在一个废弃的山神庙里,他找到了那个衣衫褴褛、神志不清的老人。
李秀兰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李秀兰粗略地在心里算了一下,光是这几天添置的这些东西,至少又花掉了上万块。
03周一晚上十点,李秀兰再次拨打赵建国的电话,依然是关机。
在黄山这种没有经过开发的野外山区,一场暴雨,随时都可能引发山洪和滑坡,是致命的危险。

王建军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猛地站起来:“好!通知所有队员,明天一早,全体向那个位置集结!”李秀兰拿着那件昂贵的冲锋衣和袖套走到客厅,赵建国正翘着二郎腿,低头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手机。
一个男人虚弱地靠在湿冷的石壁上,正是他们寻找了六天五夜的赵建国。
他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秀兰,我知道你和建国最近可能闹了点矛盾,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啊!人命关天,你可千万不能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李秀兰的手机从早到晚响个不停,全都是陌生的号码打来的骚扰电话和辱骂短信。
从一个月出去一次,到半个月一次,再到后来,几乎每个周末都要雷打不动地往外跑。
“李秀兰!你是不是疯了?那是我儿子!是小宝和小雅的亲生爸爸!你怎么能说出这种猪狗不如的话来?”王建军快步上前,先是探了探赵建国的脉搏,非常微弱。
他又转身,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那个老人的鼻息。
她只是冷静地关掉了手机,看着那些愤怒的、咒骂她的评论,心中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多想把那张刺眼的照片甩在所有人的脸上,告诉他们,赵建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来黄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放软了语气:“建国,我求你了,别去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行吗?你真想锻炼身体,周末我陪你,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去附近的公园爬爬山,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么远、那么危险的地方?”王建军拍了拍赵建国的肩膀,声音也有些哽咽:“你是个好儿子,是个爷们儿!放心吧,我们会把你们安全带下山。
你的家人,都在山下等着你。
”“李秀兰,你能不能别总是像个管教犯人一样,阻止我这个,阻止我那个?我都四十二岁了,不是三岁小孩,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听到“独自一人”、“真实目的”这些字眼,李秀兰心中那股被压抑下去的愤怒和怀疑,再次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燃烧起来。
第三天的搜救,依然没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
指挥官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李女士,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那可是您的丈夫!”但她不在乎。
她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一个结果,一个能印证她所有猜测的真相。
就在这时,搜救犬的训导员顶着雨跑了进来,兴奋地汇报:最让李秀兰无法接受的,是赵建国对家庭责任的彻底漠视。
李秀兰明白,这是学校要将她“冷处理”了。
她点点头,平静地接受了。
她知道,自己的坚持,给单位和同事也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想起了他最近几个月来所有的反常和谎言。
尽管失联者家属明确表示“不需要救援”,但黄山蓝天救援队并没有因此放弃。
李秀兰心头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放下梳子,转身死死地盯着丈夫:“王耀文,你现在到底怎么了?家里的事你一概不管,孩子你也不关心,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有生活垃圾,就证明着前面不远处,肯定有人!现场的指挥官向李秀兰详细介绍了目前的情况:然而,接下来的几个月,赵建国的这个“爱好”变得越来越“走火入魔”。
他不敢告诉妻子,一方面是怕她担心,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一种复杂而微妙的自尊心,他不想让妻子知道自己那不堪的出身。
那张照片,也是假的?赵建国到底去了哪里?他为什么要撒下这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如果他真的是去会什么人,为什么会失联,手机要关机?他……他不是去私会情人?上午十点左右,她接到了黄山风景区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有记者偷偷地拍下了李秀兰独自呆坐的照片,配上了极具煽动性的标题:周末,赵建国和李秀兰带着小宝和小雅,一起去康复中心看望老人。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李秀兰心头猛地一沉:“您的意思是,单位最近根本没有组织去黄山?”小莉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声音里满是焦急:“那你告诉我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你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比疯狂购物更让李秀兰感到不安的,是赵建国对手机的态度。
但赵建国只是静静地看了几秒钟,然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室。
一个拥有数百万粉丝的情感博主发文评论道:“我真的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想法。
就算丈夫出轨、家暴,那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她怎么能忍心让孩子们永远地失去爸爸?这种自私的爱,太可怕了!”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赵建国,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黄山?你疯了吗?还要去五天?”“李女士,我们已经确认,发现的背包就是您丈夫赵建国的。
我们在包里找到了他的身份证件、钱包和一些衣物。
但是,人还没有找到。
我们正在加紧搜寻。
”04通过那张旧照片和老人手臂上的一个胎记,他确认了,这就是他失散了三十多年的亲生父亲。
李秀兰立刻联系了远在老家的公公婆婆。
两位老人听说儿子在黄山失联,吓得魂飞魄散,当即买了最快的一班高铁赶了过来。
通往那里的路异常难走,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只有湿滑的峭壁和纠结的藤蔓。
想起了自己在网上遭受的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
民警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将情况通报给了当地的蓝天救援队,他们经验丰富,会立即组织队伍进山搜寻。
但是山区面积非常大,搜救需要时间。
请您保持冷静,有任何消息我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王建军愣了几秒钟,立刻反应过来,他对着对讲机,用极低但急促的声音报告:“指挥部!指挥部!找到目标!重复,找到目标!但现场有两个人!另有一名老年男性,情况不明,疑似昏迷!请求医疗组立刻准备!”“太可怕了,这还是人吗?自己的丈夫失联了,她不求着人救,反而让人别救了?”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人,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蓝色冲锋衣,蜷缩在一个粉色的睡袋里,只露出一个花白的头顶。
老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这种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对于本就困难重重的救援工作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当她看到赵建国微信运动主页上的那张背景图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正常的妻子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她肯定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指挥部,山上开始下暴雨,能见度极低,部分路段已经出现小规模塌方,继续搜寻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
请求指示,是否暂停搜救,待天气好转再继续?”“最可怜的是孩子,孩子们要是知道他们的妈妈这样说爸爸,心里该有多难受?”救援队组织了大量人手搜寻,试图将人救出来。
她知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她的判断。
在所有人眼中,她已经成了一个被嫉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的疯女人。
挂断电话后,李秀兰无力地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听到“西海大峡谷”,李秀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起了自己对救援队长说的那些冷酷无情的话。
李秀兰看着急得满眼通红的公公,心里五味杂陈,有委屈,有愤怒,也有悲哀。
那一刻,李秀兰彻底明白了。
李秀兰状似无意地随口问了一句:“你们队友都是些什么人啊?都跟你一样是初学者?”但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在找到人之前,她说什么都只会被认为是狡辩和疯话。
只有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一切才有意义。
李秀兰放下电话,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沙发上。
“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们夫妻俩是不是又吵架了?你是不是把他给气走的?”下山的路,比上山更加艰难。
正说着,卧室里传来女儿小雅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妈妈……我肚子疼……好难受……”李秀兰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凉透了。
她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这种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愤怒都更可怕:赵建国端着水杯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他喝了口水,才慢慢说:“哦,都是咱们市里爱好户外运动的,有当老师的,有做生意的,还有……反正各行各业的都有,人都挺好的。
”李秀兰看着这条消息,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很久,最终只回了四个字:结婚十几年,从他们一无所有到现在,家里的钱从来都是放在一起,共同承担所有开销,什么时候分过“你的”“我的”?“救……救他……”有人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会有报应的!你等着!”有一次,李秀兰的手机没电了,急着给学校的同事回个电话,就想借赵建国的手机用一下。
“也许他们夫妻俩只是一时赌气,等人救回来了,气消了就好了。
”她再也坐不住了,开始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秀兰深吸一口气,走到房间门口,做了最后一次挽回的尝试:“建国,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我觉得我们之间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我们应该坐下来,像成年人一样好好沟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着说了一句:她知道,当赵建国走出这扇门时,他们十几年的婚姻,可能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增派人手,追加设备!我们再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请求武警和消防力量支援,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人!”她想尽办法,通过赵建国单位的同事,加入了好几个本地的户外群。
她每天像做贼一样,仔细翻看群里的活动通知、聊天记录和活动照片。
李秀兰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我的丈夫?他配吗?”第二天,救援队果然扩大了搜寻范围,开始向那些只有当地向导和资深驴友才知道的野路、小径进行探索。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赵建国能像以前一样,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抱抱她,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他哪里都不会去。
“指挥部,我们在北坡一个山谷内发现一个登山包,疑似目标人物所有,请求指示下一步行动。
”当王建军带着几名队员,手脚并用地攀上那块巨大的岩石,探头向那个隐蔽的石洞望去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当场愣住了。
十多年的感情,两个孩子的父亲,就这样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最终,现场的总指挥官在请示了上级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赵建国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床上痛苦呻吟的女儿,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和挣扎。
但当他的目光扫到墙上的时钟时,那丝愧疚又迅速被一种焦躁所替代。
面前这个男人,曾经那么在意她的感受,出门前总会问她意见。
可现在,他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冷漠,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我们需要征求家属的最终意见,看是否同意在这种极端天气下,继续投入人力进行冒险搜救。
”李秀兰紧紧地闭着眼睛,感受着那道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的目光。
“赵建国,你现在就给我滚。
从今往后,这个家的事,小雅和小宝的事,都不用你管了。
”李秀兰也跟着站起来,走到赵建国面前,几乎是在哀求:“我不管有多少人一起去,黄山那地方就是危险!每年新闻里都有人在那儿失足、失联,你为什么非要去那种地方冒险?”李秀兰挂断电话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拨打了110。
听到“独自一人”这四个字,李秀兰的心彻底凉透了。
接警的民警在详细询问了情况后,安慰李秀兰不要着急,说会立刻将警情通报给黄山风景区的公安部门,展开协查。
但民警也提醒她,黄山景区地域广阔,地形复杂,如果人真的走进了未开发的区域,搜寻工作将会非常困难。
“找到了!被困人员肯定就在上面!”这几年来,赵建国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半年前,他偶然得知,父亲可能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在皖南山区一带流浪。
他几步走到李秀兰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危险的光芒,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什么叫破活动?”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驴友,也不敢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轻易挑战。
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山下的指挥部。
然而,他最终还是转过身,继续收拾他的装备,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明天早上七点的火车。
”李秀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在灯光下忙碌的丈夫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李秀兰“啪”地一声把水果刀拍在茶几上,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赵建国,那里太危险了!你才正经接触户外几个月,根本没有多少高强度徒步的经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第四天晚上,李秀兰的情绪发生了微妙而剧烈的变化。
他会不会是故意制造失联的假象,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躲避巨额的债务,或者……和某个人私奔?最初的担心、焦虑和恐慌,开始逐渐被一种冰冷的愤怒和失望所取代。
可自从迷上那个所谓的“户外运动”后,赵建国对家里的事越来越不上心,仿佛这个家成了一个他只负责投宿和交钱的旅馆。
接下来的几天,赵建国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开始疯狂地为他的黄山之行做准备。
赵建国的动作很轻,显然是不想吵醒“熟睡”中的家人。
作为妻子,作为孩子们的母亲,李秀兰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经过全面的检查和治疗,两人都脱离了生命危险。
赵建国只是极度虚弱,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而他的父亲,除了营养不良,阿尔茨海默症的情况也得到了初步的控制。
“这种女人就应该被全网谴责,太没人性了!刷新了我的三观!”李秀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屏幕,电量明明显示着92。
那个曾经带头网暴李秀兰的情感博主,也第一时间删除了文章,并发布了公开道歉信。
指挥部里立刻陷入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周四晚上,是赵建国出发前的最后一晚。
他在房间里反复检查着他的装备,细致得像是在准备一场重要的战役。
这话听得李秀兰一头雾水。
周五清晨六点,赵建国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
可自从他迷上爬山之后,赵建国的手机就加上了复杂的图形密码,而且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手机不离手,连上厕所都要带着。
什么锻炼身体,什么户外爱好,什么单位疗养,全都是谎言!他只是为了和这个女人在一起!赵建国站在父亲的病床前,给老人轻轻地掖好被角。
李秀兰则温柔地给老人削着苹果,小宝和小雅围在床边,叽叽喳喳地给爷爷讲着学校里的趣事。
当然,也有一些相对理性的声音,但很快就被淹没在愤怒的声浪中:赵建国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甚至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想什么呢?都说了是单位组织的疗养,你别胡思乱想。
”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
王建军蹲在他身边,递给他一小口水,沉声问道:“赵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位老人家是谁?”王建军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明天我们改变搜索方向,去北坡那片最险的无人区看看。
”他们很快就扒出了李秀兰的个人信息,甚至有人找到了她工作的县城中学,打电话到校长办公室,举报她“品德败坏,蛇蝎心肠,不配为人师表”。
指挥官看着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庭纠纷,感到非常为难和棘手。
他从事救援工作十几年,处理过各种复杂的状况,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家属明确表示“放弃救援”的情况。
面对这些排山倒海般的攻击和暴力,李秀兰始终保持着令人费解的沉默。
赵建国没有躲,也没有还手,他就那么站着,任由妻子发泄着。
他看着满脸泪痕的妻子,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却虚弱得抬不起来。
李秀兰转过身,第一次正视着屋里的所有人,她的眼神坚定而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漠然:“我说,不用救了。
这种天气太危险了,没有必要让那么多优秀的救援队员,为了去救一个根本不值得救的人而去冒险。
”那一夜,李秀兰彻夜未眠。
“为了救一个不知道跑哪儿去鬼混的人,花费这么多公共资源,值得吗?”李秀兰的眼泪终于决堤:“我不知道该怀疑你什么,但我知道你变了!你变得我根本就不认识了!以前的赵建国,绝对不会在女儿生病的时候,还想着自己出去玩!”王建军立刻通过对讲机向山下的指挥部汇报:但也有队员提出了担忧和不同意见:李秀兰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钱?你以为当丈夫当父亲只给钱就够了吗?孩子需要的是爸爸的陪伴,我需要的是丈夫的关心!可你现在呢,你眼里除了你那些神神秘秘的破活动,还有什么?”“黑豹”似乎也更加兴奋了,它循着气味,一路狂吠着,带着队员们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下面,对着上方不停地叫。
看着眼前这幅温馨的画面,赵建国回头,与妻子相视一笑。
周二早上,李秀兰跟学校请了假,心急如焚地在家等待着警方的消息。
周五、周六、周日三天,李秀兰虽然心情沉重,但还没有到特别担心的地步。
她甚至有些恶毒地希望,赵建国能在山里遇到点小小的困难,吃点苦头,让他意识到家庭和安全的重要性。
“我已经决定了,下周五就出发。
”所有人都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为生命的奇迹而庆贺。
她关了抽油烟机,探头一看,只见赵建国正笨拙地穿着一身崭新的冲锋衣,脚边还放着一双看起来就很专业的登山鞋。
而李秀兰,则开始了她秘密的“调查”。
李秀兰正陪着孩子写作业,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去关心道:“怎么样?累不累?第一次就去那么久。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的话语,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让彼此明白所有的心意。
那些曾经的隔阂、猜忌和怨恨,都已经在生死考验和真相大白之后,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守在指挥部门外的记者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老李接电话时声音有些睡意朦胧:“是秀兰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赵建国的母亲也哭得喘不上气,她拉着李秀兰的胳膊哀求道:以前,赵建国的手机就是个摆设,从来不设密码,李秀兰有时候需要查个电话号码,随手拿起来就用。
女儿手术那次之后,赵建国和李秀兰的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
一同赶来的公公赵卫国更是无法接受,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李秀兰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种模棱两可、故作神秘的话语,让在场所有关心她的人更加困惑和愤怒。
赵建国这句话,无异于把她当成了一个外人。
第五天晚上,搜救工作依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大家先别急着站队骂人,等事情的真相出来再说吧,别被带了节奏。
”但一线的救援队员们,没有被这些外界的声音所影响。
然而,让救援队员们呆住的,并不是赵建国。
她心里很清楚,无论赵建国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现在,他真的失联了,而且是在险峻的黄山里。
那是一张合照,照片的背景正是在黄山的某个山峰上,赵建国和一个穿着同样款式冲锋衣、但颜色是粉色的女人紧紧地靠在一起,笑得无比灿烂。
那个女人,李秀兰不认识。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李秀兰点点头,心里那点小小的疑虑暂时被压了下去。
毕竟赵建国在国企当个中层干部,迎来送往的应酬不少,身体有点亚健康也正常。
看着丈夫决绝的背影,李秀兰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哭自己是个傻子,是个蠢货!为什么不能多相信他一点?为什么要把他想得那么坏?“我……我对不起秀兰,对不起孩子……”赵建国说着,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滑落,“等出去了……我一定……当面给她……跪下道歉……”绝大多数的网友,都在毫不留情地谴责李秀兰的冷血和无情。
